出賣棒球靈魂 放水黑襪下場悲慘

轉自【特約作家蔡鵑如】
白襪在1919年世界大賽涉嫌收錢放水的醜聞，在1920年球季末被戳破，對大聯盟造成重大殺傷力。球迷有的憤怒、茫然，有的把白襪分成「黑襪」和「方襪(square sox，代表正直)」。有搞不清狀況的老美，以為同在芝加哥的小熊隊等於白襪，讓小熊啞巴吃黃蓮。甚至有看好戲的美聯球隊，開玩笑要捐贈球員到白襪，以免他們湊不滿出賽人數，無法打完1920年剩下比賽。因為審訊開始後，白襪要求涉案球員停賽，八人中除了麥穆林都是主力。

1921年，八人出局。

在台灣，歷年來涉入職棒簽賭放水醜聞，被宣告永不錄用的前球員們，仍有多數在基層棒壇或轉進對岸教球；但黑襪們離開大聯盟後，只能在被視為非法的半職業聯盟混口飯吃，無法在大聯盟體系討生活，甚至再也跨不進大聯盟球場看球賽。

無鞋喬隱姓埋名打球，但他的打擊實力每次都讓他身份洩底。只要被大聯盟發現，他就得被迫離開。傑克森只能到處打半職業隊，有空則指導住家附近的小朋友打球。等年紀漸長，無鞋喬開起洗衣店，晚年經營小酒館時，他碰上一件令他尷尬萬分的事。

無鞋喬最風光時，與他互為瑜亮的冤家柯布，竟然找上門來。羞愧無地自容的無鞋喬，躲在櫃臺後，不敢和對方打招呼。直到柯布喚他，傑克森才低頭說：「我知道你是柯布，但我不知道，你願不願意與我相認…」

一九五一年，無鞋喬因為心臟病發作過世，first man out。死前，他抓住弟弟的手說：「老天在上，祂知道我沒有罪。」


南卡州眾議會兩度要求大聯盟讓傑克森復權，但都遭到拒絕。有球迷為無鞋喬架網站求平反。知名棒球作家詹姆斯(Bill James)，在作品「Whatever Happened to the Hall of Fame」一書中，做出以下殘酷但理直的評論：

「那些認為傑克森應該平反，進入名人堂的人，就像爭看英俊迷人的殺人狂大審，想嫁給他的天真女子。」

替補內野手麥穆林，當年根本不在白手套一壘手甘地的收買名單中，但麥穆林偷聽到放水細節，甘地只好把他算一份。麥穆林退出棒壇後等於人間蒸發，他在1952年過世，second man out。


八人中，三壘手韋佛最積極尋求平反。他大聲喊冤，自己拒絕接受甘地給他的一萬塊美金，世界大賽更是兢兢業業，在黑襪審判中也沒有被定罪。韋佛多次寫信給大聯盟會長蘭迪斯法官，並得到接見。

但是當會長問他「對於放水是否知情」時，韋佛無法回答「no」。會長告訴韋佛，當時若知情就該阻止。韋佛知道自己該有所為，以求自保，但那些人不只是隊友，還是好朋友。再者，他不知道有誰收錢，收多少錢，即使想通風報信也無從報起。

知情不報，讓韋佛付出犧牲光明棒球前途的代價。完全絕望後，韋佛經營藥房，加入半職業隊，並組女子棒球隊。但黑襪的罪惡感終其一生跟著韋佛，他避免參加太多社交聚會，不想引人同情或遭人辱罵。

1940年代，錢德樂接任會長後，韋佛不死心繼續請願，信件都遭退回。1956年，年過花甲，身體孱弱，瘦骨嶙峋的韋佛，念茲在茲的仍是在有生之年，洗刷放水污名，但願望再也無法成真。

韋佛的喪禮上，有人回憶起1922年，手癢的黑襪球員和芝加哥小混混組成的隊伍，在公園打友誼賽。內野手萊斯柏格和外野手費許，要韋佛也下場比賽，但韋佛執意坐在看台上，揮手要他倆走開：「多說無益，我很快就會回大聯盟，你們就繼續打半職業隊吧。」

左護法威廉斯曾經開彈子房，後來轉進景觀設計業，一路當到主管，1959年在加州去世。費許在黑襪之前，曾是最被看好的強棒，之後他在密爾瓦基開客棧，脾氣火爆的他，經常為了黑襪事件跟顧客起爭執，費許在1964年病逝。黑襪兩大首謀中，王牌投手西柯迪後半生不斷改名字，工作一個接一個換，晚年成為果農，1969年以85高齡去世。甘地當過水電工，1970年在旅途中病逝，享年82。以化名打了幾年半職業隊的萊斯柏格，之後到明尼蘇達養牛維生，1975年，last man out。